10月28日，央行向公眾發布的《支付機構預付卡業務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為“征求意見稿”)，被視為是國務院辦公廳國辦5月份出臺《關于規范商業預付卡管理的意見》的正式落地，征求意見稿的一大亮點就是實名，直指預付卡企業的灰色利益鏈。
盡管監管部門一再給力推行預付卡“實名制”，但由于涉及多方利益，進程不盡如人意。多位預付卡業人士向南都記者表示，“加碼”后的《征求意見稿》對“實名制”推進難以單靠一紙法規之力撬動存在已久的利益鏈條，如果嚴格按照實名制新規執行，預付卡企業的盈利將受到嚴重影響，因此實名制推進會受到重重阻滯。
而監管對象眾多也是一大難題，以央行為例，其需要對預付卡的發行機構、線上以及線下商戶和收單機構進行監管，這些環節出現任何空間就可能會被鉆政策的空子。
線上充值卡監管規則存爭議
本次央行頒布的征求意見稿被視為今年5月國務院辦公廳公布《關于規范商業預付卡管理的意見》的落地。北京科技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金融工程系主任劉澄表示，征求意見稿的一大亮點是實名，處處體現了實名的信息。
對比此前國務院辦公廳的《關于規范商業預付卡管理的意見》，此次央行發布的征求意見稿進一步細化了對預付卡實名制的各項管控措施。例如，對故意化整為零、拆分購卡金額、一天內購買接近1萬元數額的不記名預付卡超過3次等行為也被納入實名制;又如，規定單位一次性購買預付卡5000元(含)以上、個人一次性購買預付卡5萬元(含)以上時應通過銀行轉賬方式購買，預付卡內的現金“只能進，不能出”，等等。
不過多位支付業人士對記者表示，征求意見稿中提及的線上充值卡的監管細則并未深入，或將給線上洗錢、套現的違規行為留下空間。
根據征求意見稿，具有向發卡機構為客戶開立的網絡實名個人支付賬戶充值功能的充值卡資金限額為100元，其充值后的資金只能用于消費，不得通過任何途徑提現、變現和套現。充值卡可直接用于網絡購物消費，但不得用于在實體經營門店消費。
預付卡企業人士對此表示，此前監管部門并未明確對線上賬戶充值業務的監管口徑，該條規定亦是針對這個作出補充。不過相比線下支付可以對商戶和收單機構進行監管，線上的消費很難監管。“100元的面值上限很難構成對線上洗錢、套現等違規行為提高成本的門檻，同時網絡購物消費與實體經營門店消費的界限并不明顯，監管起來的難度會比線下更高。”一家大型支付企業風險監控部人士對記者表示。
一位內部人士亦對記者表示，未來有可能會推出針對支付寶實名登記用戶的充值卡，然而從風險監控的角度看，網絡購物消費與實體經營門店消費的界限也有部分模糊的區域，該區域的監管對發卡機構提出了一定挑戰。
企業直言仍有空子可鉆
除了線上充值卡業務“實名制”監管細則問題有待明確，多位預付卡業人士坦承，“加碼”后的征求意見稿對“實名制”推進難以單靠一紙法規之力。
“與5月份的管理意見相比，此次出臺增加了對實名制管控的細化內容，但由于預付卡行業成為滋生洗錢、套現等違法違規行為溫床的時間已久，黃牛黨和商戶之間形成了一條系統的利益鏈條，要掃除這一頑疾，難以靠一紙法規或者一家監管機構的力量。”一位接近監管部門的人士對記者稱。
今年9月央行與商務部聯合展開全國的預付卡專項檢查，實名制的執行情況成為檢查的重點項目。但上述人士坦承，預付卡實名制的推進緩慢。在被抽查的企業中，多數未按規定登記和留存單位購卡信息，而對于單位購買5000元以上(個人購買5萬元以上)進行轉賬方式購買的要求，使用現金的企業仍不在少數，甚至有企業采取“掛羊頭賣狗肉”的方式回避實名制的監管規定。
一位不愿具名的預付卡業人士也對記者坦承，借助預付卡洗錢的現象曾是業內普遍存在的監管盲區，而這部分亦構成預付卡企業利潤的重要來源。“該交易的規模不小，如果嚴格按照實名制新規執行，預付卡企業的盈利將受到嚴重影響，因此實名制推進會受到重重阻滯。“無論法規對實名制的規定如何縝密，由于存在利益鏈條，因此難以杜絕鉆空子的行為，關鍵還要看監管執行的力度以及懲戒措施。”
兩部門分類監管難度不小
由于預付卡的類別眾多，對多用途預付卡和單一用途預付卡的監管將是兩套法規，并分別由央行和商務部進行管理。但這兩家機構都面臨著監管對象眾多，套現、洗錢的違規行為隱秘難以監控等難題。而由商務部監管的有關《單用途商業預付卡管理辦法》和《單用途商業預付卡發行和服務規范》目前還沒出臺。
“盡管之前曾吹風說，檢查發現預付卡企業有情節嚴重違規行為的話有可能將失去繼續開展業務的資格，但目前監管部門還沒有動用這一懲戒措施，一個重要的因素是取證的難度。”一位來自上海地區不愿具名的預付卡企業副總經理對記者表示。
預付卡企業人士認為，即使預付卡監管體系完善后，兩大部門監管的難度也不小。“以央行為例，其需要對預付卡的發行機構、線上以及線下商戶和收單機構進行監管，這些環節出現任何空間就可能會被鉆政策的空子。而還有個別的違規行為橫跨多用途預付卡與單一用途預付卡，這里面又會出現部門之間聯合監管相互協調的問題，也給監管增加了難度。”某預付卡企業副總經理對南都記者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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